在網路便捷且資訊傳播迅速的今日，或許會認為深入了解150年前時髦女性的衣物是件相當容易的事情，因為歷史的蹤跡無所不在。你可以藉由百年前《Harper's Bazaar》上精緻的時尚插圖來考證，也可選擇走訪英國鄉間莊園，觀賞屋內的裝飾畫作，如：Roxburghe公爵夫人的肖像，一襲高腰禮服宛若Jane Austen筆下女主角。
若焦點僅放在服飾演化史，倫敦V&A博物館羅列了1850年代的披風，以及從克里米亞戰爭所蔓延出的軍裝風潮等，都足以讓治學嚴謹的研究員好好鑽研一番。
服飾趨勢並非淺碟文化
雖然讚嘆於每件服飾單品的細緻精美度，可是談起穿著的動機可就令人不敢恭維，想像一下，頭戴一頂時下最流行的繫帶帽走出戶外，心中會有什麼感覺？穿上從巴黎買回的新裙撐，又該如何應付從街坊鄰居身上投射而來的嫉妒目光？
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畫家也是皇家藝術研究院院士的William Powell Frith，於1883年所繪的《A Private View at the Royal Academy, 1881》，是我一再提及的畫作，
在細節裡找關鍵
《A Private View at the Royal Academy, 1881》是Frith著名的全景畫之一，繪出皇家藝術研究院夏季展覽預展時，約50位知名人士參與交流的盛況。畫面中坐在中央的這群女子，衣著裝扮傳統合宜卻掩不住全身的貴氣，身形因穿著鯨骨緊馬甲顯得修長有致；而從她們後背及側面角度來看，裙撐設計在基本的提臀功效外，還能更突顯出衣料的奢華質感。
這就是時尚，不但彰顯富者的社經地位，從裙撐的架構到布料所使用的化學染劑，也展現工業大國的匠心獨具的工藝技術。
接著將視角擴及整張圖，會發現有一群人圍繞在Oscar Wilde身旁，當中有一位身著質地柔軟、拖曳式桃色禮服的女子，後背有著從頸部延伸至地面的披風設計，如此與眾不同的裝束，正是唯美主義時期的風格。
這在19世紀末達到高峰的唯美主義，明確地提出「為藝術而藝術」（art for art's sake）的口號，也是對資本主義醜陋一面的反動。
這股風潮下的女性傾向抛開束縛身體的一切枷鎖與過於明亮的色彩，轉而投向有著自然色系的寬鬆禮服。
而在畫面的左側站著一位身穿「藝術氣息」極重的苔蘚綠禮服，卻看來有些可笑的女性。苔蘚綠是唯美主義支持者最愛的顏色，但也因像是把舊窗簾布穿上身，容易使旁人在心裡暗笑；另，胸前的那朵向日葵也再度加強她對唯美主義的偏好。
他暗指皇家藝術研究院牆上的偉大作品為永恆，而那些附庸風雅的女士所在意的流行趨勢則為瞬間。
當然Frith錯了！因為就算是皇家藝術學院夏季展覽參展作品，有些也會淪為平庸之作甚至淘汰於藝術市場；我們至今仍穿著昂貴的潑漆牛仔褲參加派對，這也表示服飾的內在意涵其實遠比外在有趣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