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小說女王Agatha Christie寫於1934年的《東方快車謀殺案》又要被搬上銀幕了。

1974年,也就是小說問世40年,英國與好萊塢曾聯手把本書搬上大銀幕,出乎意料請出以拍社會議題電影(《十二怒漢》、《熱天午後》、《螢光幕後》)聞名的Sidney Lumet(2005年奧斯卡終身成就獎得主)來執導,在曲折推理之外,也為該片賦予了強烈的角色性格及批判性,而被認為是Agatha Christie眾多改編電影中最成功的一部。自然也讓2017年的新版令人好奇,也備受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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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th Century Fox
《東方快車謀殺案》,2017。
看劇本還是看面子

《東方快車謀殺案》如名所示,案發場景就在火車上,兇手看似逃之夭夭,但現實景況卻又無路可逃,加上死者身上傷痕不一,看似清白且無關的乘客,因而變得個個有嫌疑。

恰巧也在此輛火車上的偵探白羅,就成了抽絲剝繭的關鍵人物。

當年由英國演技派明星Albert Finney扮演白羅,乘客的詮釋者包括了Ingrid Bergman、John Gielgud、Lauren Bacall、Sean Connery、Vanessa Redgrave全都是奧斯卡得主,Jacqueline Bisset為當時的美艷紅星、Anthony Perkins則早以《驚魂記》聲名大噪,年輕一輩另有因演出《殉情記》、《酒店》知名的Michael York。華麗吸睛的程度,絲毫無遜於原著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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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x
《東方快車謀殺案》,1974。
而這似乎也成了以封閉場景為主要敘事關鍵的推理電影的另一項賣點或特徵。


例如美國電影大師Robert Altman跑到英國拍攝的《謎霧莊園》,故事發生在1932年的英國豪門,主人廣邀親友參加狩獵宴會,結果卻被殺害。卡司也是強到嚇人,除了奧斯卡級的Maggie Smith、Helen Mirren、Kristin Scott Thomas、Stephen Fry、Alan Bates、Emily Watson,還有一班美男子Clive Owen、Ryan Phillippe、Tom Hollander、Jeremy North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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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部電影劇本為原創,意即所有人其實是衝著大師而非名著而來。

Robert Altman也不按理出牌,先讓你看盡樓上達官貴人、君子淑女,個個高貴得體,但背後互有嫌隙;樓下一班隨從僕人也各有故事。等電影進行到一半,男主人才一命嗚呼。而前面鋪陳如此細密,無需白羅神探,觀眾就自行懷疑起每個人了。眾家演技派明星中,Maggie Smith的尖酸刻薄、Helen Mirren的同聲一哭,則和《東方快車謀殺案》的Ingrid Bergman一樣,氣場又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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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x
《謎霧莊園》,2001。
看演員還是看劇情

其實,法國也拍過一部極特別的謀殺電影《八美圖》,男主人跟妻子、岳母、小姨子、小女兒、女管家、女傭準備迎接大女兒回家過節,沒想到卻發現男主人死亡,在此同時,他的妹妹也接獲噩耗趕來,八個女人在一間屋子裡載歌載舞……。載歌載舞?

沒錯。觀眾從頭就沒見到男主人,他似乎死在樓上房間,被小女兒發現,而每個女人都有嫌疑,他們表露自己的方式,竟是跟推理類型八竿子打不著的歌舞。

這不但解構了推理的緊張氣氛,銀幕反倒成了女性慾望的伸展台。到頭來,這根本是場騙局,要測試的是人心,當每個女人都無所遁形,假死的男主人卻決定不要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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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x
《八美圖》,2002。
在我看來,《謎霧莊園》或《八美圖》都是把推理當基礎又勇於打破陳規之作。

2017年的《東方快車謀殺案》應該是要回歸本格路線,有趣的是以莎劇王子的身份跨足影壇、近年連《雷神索爾》《仙履奇緣》都拍的Kenneth Branagh,這回不但接下導演筒,也粉墨登場扮演神探白羅,乘客名單包括了Johnny Depp、Michelle Pfeiffer、Penélope Cruz、Judi Dench、Willem Dafoe、Daisy Ridley等,卡司倒是一點都不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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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究竟是華麗的明星卡司好看,還是謀殺破案的推理更吸引人?就前陣子在台灣引發熱議的西班牙片《佈局》為例,我會選後者。但當明星提供的不僅是名氣,正如柏林影展決定把藝術貢獻獎頒給《八美圖》的八位女演員,你又怎能忽略這豪華卡司所具備的演技能量呢?


聞天祥

16歲開始發表電影文字,20歲起為臺灣各大報撰寫影評及專欄,投入影評書寫已30年。而在文字之外,曾擔任台北電影節策展人,也受邀出任國內外電影獎評審,現為台北金馬影展執行委員會執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