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聖人大盜》不只是複雜商戰片，曹晏豪、曾之喬：「好看的電影，關鍵仍在於能否清楚刻畫出人性」
在《聖人大盜》中分別飾演渴望以區塊鏈打破金融體制中心化的尹子翔，以及全心全意輔佐男友逐夢的陳曦，曹晏豪與曾之喬在訪談中，不僅透露對導演徐嘉凱的萬分喜愛，更道出看懂一部電影需具備的最重要特質。
日正當中的艷陽穿透偌大的窗，灑落在攝影棚內舒適的一隅；儘管室內空調夠強，晏豪打趣地仍悄悄起身、放下背後唯獨敞開的窗簾。在與戲中女友喬喬的戲弄和打鬧之間，兩人比起工作夥伴，更像是熟識多年的好友——能如《聖人大盜》中的尹子翔和陳曦般互相體貼、相互親密，但少了幾分創業、談公事時的嚴肅與拘謹。
淬煉經驗
如此似冷實熱的包裝組合，其實與《聖人大盜》稍嫌艱澀難懂的宣傳口號：「台灣首部區塊鏈電影」，有異曲同工之妙。首次拿到劇本時，對金融體制與相關專有名詞幾乎毫無了解的晏豪與喬喬，說實在地也嚇了一跳；因此要如何以足夠清晰地說故事技巧，說服影迷進影院看戲，自然成了他們拍戲時的首要原則。
「坐車來的路上，我還趕緊複習了一下」晏豪玩笑似地說，「其實很多在戲裡的字詞我們都略有耳聞，卻從來不會試圖去深入了解。」倘若立志打破中心化金融體制的尹子翔，只是生硬地背誦台詞，無法透徹理解正確資訊，那麼《聖人大盜》自然將落得畫虎不成反類犬的窘境，既無法娛樂觀眾、更錯失引介新訊的機會。
於是，密密麻麻的資料與文章，如雪花片般飛來，無情地落入晏豪手中。「導演甚至會找相關公司的技術長幫我上課！」他激動的口吻中，似乎還藏有當時勤下苦工後殘留的陰影，「我是不想弄，不然現在也是可以搞個虛擬貨幣！」
甫榮獲第56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提名的徐嘉凱，其實已有多年經營虛擬貨幣的經驗；因此，在與演員傳遞、溝通相關金融訊息的過程中，總是十分有把握。「但他絕對不會自爽，自顧自地狂聊自己熱衷的新興產業。」喬喬趕緊點頭表示贊同，說明導演雖然執著，卻留給劇組人員很多的討論空間。電影中一場賴雅妍藉由杯幣幻術解釋區塊鏈的戲碼，便同時融合戲劇性與必懂資訊，資料量大卻一點也不無聊。
科技源自人性
「我本身是聽到專有名詞會直接嚇死的人，」喬喬笑笑地自嘲，「可是我覺得姑且不論你能不能聽懂、或想不想聽懂，每一部好看的電影，關鍵還是在於能否清楚刻畫出人性。」雖然《聖人大盜》主打商戰，不過其他作品中常見的感情戲碼、追逐夢想、勾心鬥角等較為輕鬆的子題，徐嘉凱仍通通包羅，且絲毫不因想「傳教」而有所疏忽。「不論你是真正敞開心門，想要了解區塊鏈的運用、虛擬貨幣、可轉債等等，或者單純想要體驗一個台灣難得產製的商戰類型片子，《聖人大盜》都能滿足你的需求——因為人性不可能與你無關。」
聽到喬喬對於人性的精準見解，晏豪亦不服輸地加碼補充道：「其實科技的產生，終究是為了解決人的問題；《聖人大盜》以藝術的角度切入，把原先看似離我們極其遙遠的生硬話題拉得很近，解密各項科技究竟是應運什麼而生。」換句話說，與其先入為主地把《聖人大盜》聯想成一部教育意味濃厚的區塊鏈宣導片，不如繞道思考，在觀影時仔細探究科技的光鮮亮麗背後，到底是由何等險惡、不堪入目，或積極尋求正向改變的人性所構成。
論電影時空性
聊到這，我想起了李奧納多迪卡皮歐主演的《華爾街之狼》，以及講述美國二級房貸慘況的《大賣空》；兩部好萊塢首屈一指的商戰片，或許正如喬喬所言，是因為它們對於醜陋人性毫不避諱的描摹，才得以擄獲眾多影迷的芳心。那麼，《聖人大盜》呢？問及有沒有與兩部指標性商戰片相似的優點，或更具突破的驚喜之處時，晏豪搶快地大聲喊到：「成本稍微少一點，且都是華人演員！」，逗得喬喬直問他是否下句要接「都講中文」。
「雖然都是商戰片，但《聖人大盜》更能代表我們這個世代。」晏豪收起愛玩笑的大男孩心情，點出了電影「時空性」的重要。面對全新的經濟問題，握有截然不同的科學技術，這部片不再回頭梳理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或一夕之間幻化成空的2008房貸泡影；年僅28歲的年輕導演要做的，是邀請你我正視現下的金融體制處境，以及共同預測未來極端多變的區塊鏈產業可能性。
擁抱新世代
或許正是因為徐嘉凱年紀輕輕就懷抱著如此巨大的夢想與遠見，才在喬喬被問及觀眾不可不看《聖人大盜》的一個理由時，成為她的最佳答案。「導演是個太有趣的人了，他讓我突然一瞬間明白什麼叫做老的感覺！」很早便出道的喬喬，從來不覺得在職場上碰到年輕人有什麼稀奇；不過這次見到富有獨到見解、又同時兼具彈性的導演，著實讓她大開眼見。「從他與你談起夢想時閃著火光的眼神，以及迅速到位的執行力，你很難相信在整個劇組裡他的資歷最淺——但他卻有足夠的自信掌舵，帶領我們找到最正確的航行方向。」
「你不必認同，但你至少可以來看看現在的年輕人，到底有什麼想法與潛力。」自認觀念相對傳統的晏豪補充道。原來，原先對徐嘉凱導演口中的夢想持存疑態度的他，竟在仔細聆聽對方的未來藍圖後，默默地在家喝起了悶酒。《聖人大盜》想說的故事的確很新、很陌生，區塊鏈到底是何方神聖，即便是拍完電影的晏豪與喬喬也只是略懂一二；但在劇組人員充足的事前準備、以及夢想不到手不罷休的堅強毅力下，所有看似不可能達成的預設計畫，竟然全部一一到位。
以主題的新穎性判斷，要稱《聖人大盜》是一部實驗性電影好像也說得過去；不過正如晏豪與喬喬所言，觀眾能否真正從這部作品中習得些什麼——不只侷限於對金融名詞的認解——仍舊取決於你我是否願意敞開心門，而不是腦袋有多大顆。只要你願意，《聖人大盜》能帶領你領略人性、解密人類需求與科技發展的息息相關；它能簡單引介你金融界的未來發展，或展現一位九零後新生代導演的壯志蓬勃。
「一個九零後的年輕導演，他想做的電影到底是什麼樣貌？」晏豪的提問在專訪後於我耳邊迴響。是啊，屬於九零後的電影，該長成什麼模樣？是倚靠前輩的經驗延續傳奇，還是拓展新路開闢荒野？想著喬喬與晏豪聊徐嘉凱時興奮的表情，回憶起那抹微笑裡流露出對導演的無比信賴，才驚覺這道問題根本一點都不重要——畢竟不管電影風格將走向何處，只要說故事的影藝人員握有相同目標、乘著集體共識，總能拍出一部精彩可期的好作品。
《聖人大盜》將於10月18日在全台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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